食客的副业
我亲爱的北纬，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篇生贺文而且谁也不晓得会不会是唯一一篇，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超级超级开心！
酒吧的学徒用一杯粗糙简陋的作品收获了挑剔的食评家的赞誉呢，不过有什么关系，对于口味刁钻又笔锋尖利的猿比古，能满足其味蕾的本就不单单是做工精细品相完美的咖啡，对方专注的表情，明亮的眼睛，每一个都会为作品加分，让心里的分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不断跳高直到打出SSS的品级直到爆表。正所谓：
“食色性也”。
北纬多产粮啊别爬墙啦！
*给 @箫霁 的生贺！！！
*猿美
*AU无异能
*未交往设定
*少女心泛滥
01
如果问服务业从业者每天抱怨得最多的都是什么，草薙先生肯定回答你是奇怪的客人。他之所以能感同身受是因为现在他店里就坐了一个难伺候的客人。
一个笔尖锋利的食评家。
02
事情是这样的。
八田美咲本来是店里的一名兼职服务生，最近从小混混毕业了想要从良。草薙先生自己也是从混混里毕业的高材生，对于小八田这刚成年的小混混来说从良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草薙先生欣慰无比地把小八田当成关门弟子来教，他承认小八田自从来了酒吧之后吸引小迷妹的体质也是他喜欢八田的一大因素，不过重点是他以一个善良老板的身份感化了一个迷途少年啊。
八田这孩子还是很像样的，虽然是混混毕业，但是在工作上表现得很有热情很有干劲，连带着店里的整个氛围都热烈了不少。草薙先生一高兴，决定教给八田滤泡咖啡的技能，毕竟对滤泡法的改造和完善也是日本人的一个小骄傲。八田学咖啡的过程跟一般人一样艰辛，即使他从最方便的泡法学起也不意味着能走多少捷径。草薙先生不介意，一个人的味蕾是可以通过千百次实验锤炼出来的，因此，一个星期裂了三个咖啡壶他不心痛，昂贵的咖啡豆死在奇异的磨豆手法下也不心痛，不砸钱是不能把一个孩子捧出来属于中产阶级的小资情调的。
八田美咲很不幸，他对咖啡的学习才摸出一点门道，就迎来了他职业生涯里第一个强敌。
03
下午酒吧的客人不多，草薙通常会在这时候指导八田冲咖啡。两人都对此相当专注，正当草薙先生在教八田拍打滤杯将咖啡粉拍平时，门那边传来了锒铛被带响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门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被推开了。
草薙先生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是个食评家。
他头痛地把探究的视线从青年的脸上移开。
一个心情不好的食评家。
04
伏见刚刚在路上挂了淡岛的电话，心情不是很好。他是一个对餐饮业非常刻薄的食评家，专栏里的文字几乎从来只评价缺点而极少提起优点。而对收了钱就在专栏里提高评价这种事他一向嗤之以鼻，所以在刚收到淡岛的强制食评性任务时他没怎么想就一口回绝。对此淡岛一边赞扬Homra的红豆冷饮，一边毫不留情地批评伏见这职业情结和梦想主义比初中生都要天真烂漫。
于是伏见烦躁地挂了她电话，同时抱着对老板的不屑和好奇推开了那扇门。
伏见径直走到吧台旁坐下，这家店的氛围是他喜欢的类型，能够想象出这里的夜晚是怎样的情状。整个酒吧都沉浸在红色的酒精情调里，各种各样的客人畅谈的声音就像慢火煮沸的水声，配上蓝调的乐音能给予顾客恰到好处的环境感受。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酒吧里一个人安静地喝上一杯，也不会因为孤单而显得不合群。
可是这种被敌人折服的感觉真的相当不愉快。
因此当年轻的调酒师走到伏见跟前问他需要什么，伏见只用一个托腮沉思的动作来回答。伏见知道这位调酒师就是Homra的老板，那种饱阅人事的目光隔着一层茶色镜片也能感受到。但在他看来这只是种来自年长者的挑衅罢了。
“草薙先生，接下来可以往里面注水了吗？”八田大大咧咧的声音把调酒师从尴尬里拯救出来，伏见被他没头没脑的询问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居然打断调酒师和客人的交流，这家伙是笨蛋吗？伏见压抑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随后这位叫草薙的调酒师抱歉地朝伏见笑笑，把菜单递给他，然后转身接过八田的手冲壶开始为他示范。
草薙对伏见的为难没有表现出任何愠怒，伏见觉得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被这老板看成小屁孩了。他郁闷地把视线投向那个把围裙系得很糟糕的矮子，老板看他的眼神和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
伏见有些愤懑。
这家伙顶着一头乱翘的橘色头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草薙注水进滤杯的动作，一边听着草薙的讲解一愣一愣地点着头。伏见从他耿直过头的眼神里就能得知这家伙根本没看懂。
这种傻得可以的专注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就一点都没懂。
这家伙，真是被他打败了。
伏见微微有些发愣，意识到这点后他换了个姿势，最后鼓起勇气般坐直了身体。
“我想喝他泡的咖啡。”
“诶？”草薙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喝他泡的咖啡。”伏见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耐着性子说了一次。
草薙先生有些为难：“这位先生，我们这位员工还只是在学习阶段，如果你想喝咖啡的话我……”
“他来泡就好，”伏见不客气地打断他，视线并没从八田身上移开。
草薙还没遇到过这么难打发的客人，跟那种发酒疯的酒鬼不同，这孩子虽然语气不强烈，但同时也十分坚定。看来这孩子是铁了心要让Homra从排行榜TopTen上掉下来了。他暗暗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八田的肩膀，让他重新泡一杯咖啡，没敢告诉他这位就是那个笔锋严厉的青社食评家。
八田显然受到了惊吓，他倒咖啡豆的手有点抖，差点把豆子洒出来。看着八田涨红了脸的窘迫样子，伏见皱起了眉头，习惯性地咋舌。
这家伙为什么露出这种见鬼的表情啊，这样不就显得自己很过分吗？
05
八田刚学咖啡，还没算得上上手，甚至连好喝和难喝的咖啡有什么差别都分不太清楚。他隐隐觉得这个客人是在为难他，爱憎分明的他对这个人的好感度蹭蹭蹭地掉。虽然是没什么好感，但是对待客人还是要用认真的态度把所有步骤做好的。
八田一边想一边研磨咖啡豆，随着心情的振奋下手也用力了许多，伏见不忍直视八田的动作，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听见了咖啡豆和研磨机的惨叫声。
草薙先生一直在旁边指导八田，他不是想挽回什么，但毕竟这是八田第一次为客人做咖啡，而面对这样恐怖的食评家，换作别的人，可能一生都不能重拾对咖啡的自信了吧。
小八田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才好。
八田倒是渐渐镇定下来了，在他看来他只要尽全力就好，批评的话从小到大他已经听得够多了，就算在这里被客人苛责了，相信自己诚恳道歉，他也不能说什么。
伏见看着八田把那杯咖啡端过来，以一种赴死般的表情轻放在他面前，有点想笑。他自己不知道，事实上他已经勾起了嘴角。
这杯咖啡他还没喝到舌头上，他就知道这是杯铁打的失败品，先不说他磨豆的手法有多糟糕，往滤杯注水时也是乱来一气，咖啡粉磨得那么粗，煮咖啡的时间却这么短。他端起杯子用嘴唇碰了碰杯沿，水温也高得可以。
而一旦在喝这样一杯咖啡前看一看那双亮得透底的眼睛，紧张，又倔强地注视着你，直接了然的情绪尽收眼底。
伏见是个天才，从出道到现在他几乎没受到多少怀疑就已经在食评界风生水起，这种青涩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那么直面地感受到。从一个新手冲泡的咖啡里，感受到的粗糙口感，正如那人自身粗犷的，横冲直撞的热情。
“好难喝。”伏见这么说，但是脸上分明有掩盖不住的笑意泄漏了。
06
草薙一买到最新一期的食评杂志，就站在报亭旁边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虽然说他自己不抱什么期望，但当他真正看到Homra在杂志推荐的第一位时，雀跃自己给杂志社的钱没白花之余，也感谢小八田亲手冲泡的那杯咖啡。
他不会看错那个表情，他看过无数次。
他很清楚人的味蕾被满足时脸上会出现怎样微妙的变化。
07
草薙先生把Homra的公众号管理交给了八田。
本来这事应该是十束多多良管的，前几天周防尊机车比赛回来，三个老板突发奇想想要来个三人度假畅叙旧情，堆在沙发上三个人六双眼盯着终端热烈讨论温泉赏梅度假哪家好，还没讨论好就已经半只脚踏上车了。
八田对此很为难，让他这个国中毕业的人编辑文章还要配专业摄影图，想想就是折煞生命的行当。他抬起眼，放大的瞳孔正对着草薙出云，无奈眼睛吊角勾出的永远是蓬勃雷云电，找不到一点可怜巴巴的影。
草薙出云微微一笑，墨镜戴得比谁都端正，心窝上堆了石子不为所动。
拒绝推脱不是八田的风格，既然草薙先生这么拜托他了，再推三阻四他快要在安娜面前抬不起头。草薙被周防从驾驶室拧下来，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决定不再逗他。
“小八田啊，其实也不是要让你写文章配图，最近酒吧有活动叫寻找小八田，规则是在酒吧外的地方偷拍到小八田就能获得酒吧消费优惠。”
哈？
八田还没想清楚十束多多良的点子给他带来了什么烂摊子，三个老板就被车带远了，八田惊讶得合不拢嘴被赏了一长串尾气。
咳咳咳……
八田也不知道自己的小泪花是被呛出来的还是被气出来的。他维持着懵懂的状态，下意识地打开了手机进去了公众号。
天啊公众号炸了。
一个个贪婪的消费者用信息轰炸公众号，想要把享乐主义用最少的金钱进行到底。
“请问编辑大人知道八田君在那里吗？”
“编辑大人求小八田的踪迹！！”
“跪求编辑大人提供八田君的线索！！”
毫无意外全是一堆求八田下落的消息或者直接上偷拍照求优惠。由于看不到用户的名字，八田完全不知道这些发消息的家伙是谁。被整个京都通缉的八田吓得快要把手机扔出五米远了。
他战战兢兢地把手机捡回来，恰好看到最新的消息。
发消息的那位没说话，只附上一张八田的照片。照片的角度拿捏得非常好，把八田拍出了杂志封面模特的既视感，照片上的八田正在戴头盔，曲起的小臂上有恰到好处的肌肉。他正用爽朗的笑容把外卖递给客人，骑着送外卖的电动车，一条腿跨在地上。
很显腿长。
显腿长。
腿长。
八田看呆了，他对这张照片非常满意。
想想他之前去试镜草薙先生和淡岛编辑拉线的平面模特时，因为身高而碰壁的委屈经历，这个大神简直深深地治愈了他。
他捏起手机，完全把他的小迷妹忘在脑后，只啪啪啪地对着那个在屏幕后沉默的摄影大神发消息，一连发了好几串感叹号表示自己的欣喜之情。
“这位客人您好！非常感谢您的投稿！！本店将为您发放优惠券，到时候能免费在本店享用任意一杯饮料！！！”
“啊……还有……照片，拍得非常好看！！！！”
对方并没马上回消息。
八田有些小失落，把手机屏幕关掉后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自己也如释重负般瘫倒在沙发上。他看着Homra被下午三点阳光晒着的天花板，想起一个星期之前那个脾气古怪的人坐在吧台旁一脸郁闷地看自己泡咖啡。
想着想着快要睡着了。
于是手机信息铃音的突兀响起让他瞬间炸着毛清醒过来。
“我不要优惠券。”沉默已久的大神发来了信息。
“那你想要什么优惠？”八田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他捏着手机，慢吞吞地回复。
“我要美咲的表白。”
八田发短信的手卡住了，拇指骨像生锈了一样死活按不下去一个字。他怀疑大神的脑回路和普通人都是不一样的。
八田一扔手机，让大神的对话框被淹没在迷妹们的信息轰炸里。
08
门那边锒铛的声响在空气里荡开了，八田歪着脑袋去看，是上次来喝咖啡的那个怪人。他扯下围巾走进了酒吧，苍白的脸被阳光下的冷风吹出来点血色。
“又是你啊。”八田翻身坐起来，瞌睡醒了大半，对伏见说不上欢迎也说不上讨厌。
“啊，对，又是我。”伏见在八田对面的沙发坐下来，身上的大衣还带着外面积雪的温度。
“我才不要再给你泡咖啡。”沉默了半响，八田恍惚地这么说道。
伏见靠在沙发背上，拿出眼镜布擦干净镜片上的雾气，这才看清楚八田的样子。他鼓着腮帮子语气委委屈屈的，没梳好的发梢翘起来接住阳光，惺忪的视线则软软地赖在自己身上。
“没睡醒吧你？”伏见忍住想用手指戳他脸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调侃他，“今天也是一副半吊子状态呢，美咲。”
“喂喂，不准叫我的名字。”八田猛地坐直，凶巴巴地向他嚷嚷道。
“给我泡一杯咖啡。”伏见盯着八田的眼睛。
“这里是酒吧啊，我为什么非要给你泡咖啡不可啊……”八田猛地站起来。
“给我泡一杯咖啡吧。”伏见仰起脑袋，用没有波澜的眼睛接住了八田的眼刀。
八田愣住了，顿时觉得自己像中了什么魔咒一样向吧台走过去，真是见鬼了。他站在工作台前瞬间紧张起来，自从那天被伏见言简意赅地评价自己的咖啡难喝后，草薙先生也没再提让八田学咖啡的事。平心而论八田心里还是对调酒壶比较感兴趣的，而且酒吧里的咖啡用具本来就是给安娜准备的，咖啡也不是酒吧必须做的。八田本来已经放弃了，却没想到再次做咖啡的日子这么快又来了，而且又对上了青社那个刻薄的食评家。
尽管最后伏见还是顺利让Homra登上了TopOne，但八田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少有点心理阴影。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摇磨豆机研磨他不知道有多昂贵的豆子，完全不在状态。
这个人在为自己做咖啡的时候走什么神啊……
伏见皱起了眉头，虽说八田的技术和之前那次一样烂，但伏见对他的心不在焉感到十分不满意。他拿起手机，悄悄地换了几次角度，都不能拍出来让他满意的画面。之前草薙先生在，伏见不好直接拿手机出来拍，现在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这家伙却不怎么合作啊，本来想拍下他那种拼命的表情当手机屏幕壁纸的……
伏见惋惜地咋舌。
八田正准备用手冲壶萃取咖啡，听见这声咋舌手一抖，从鹤嘴手冲壶中流出的弧形水柱就这么淋在他扶着咖啡壶的手背上。他痛得大叫了一声，但硬是握紧了手冲壶没让它摔在地上。
伏见跑进吧台里，正好看到他手背上的糖浆色肌肤缓缓地浮上红色。
伏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用肩膀把他挤过水池那边。八田感到自己的整个侧身都跟伏见贴在一起，一时有些发愣。
“快用冷水冲一冲。”伏见拿起手冲壶就开始往滤杯里注水。八田看着他笔挺地站在那里，注水的手法利落而纯熟，手臂和手腕的动作专业而完美，水从鹤嘴里流成漂亮的弧线，被伏见的手引导着一圈圈滚入滤杯里进行萃取。八田想起自己注水时水线时大时小，还断断续续洒了一桌子，顿时就被伏见利落的手法折服了。为什么同样是泡咖啡，伏见的每个动作都那么流畅优雅，而自己还要俯着身犹豫研究个好半天。
八田捂着自己被烫伤的手，看呆了。
“第一次注水只需要湿润咖啡粉，所以这样就够了，然后要等闷蒸完毕再第二次注水，注水的仿佛就等第二次注水再告诉你吧……”伏见放下手冲壶，扭过头去看八田，发现他傻愣在那里烫伤也没处理好，伏见莫名地恼火起来，“啧，你发什么呆啊，不是让你用冷水冲一冲吗？”
说完他就去拉八田被烫伤的手开了水龙头帮他冲。
这家伙的手怎么比热水还烫。八田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要把手缩回来，但转念一想这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也就乖乖就范了。他脑子里正乱七八糟，胡搅到一定程度后他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的温度慢慢地烧起来。
这家伙的手简直比沸水还要烫。八田轻轻地甩了甩脑袋。
“烫伤膏在哪里？”伏见用消毒毛巾擦干了八田的手，然后抬起眼问他。
八田本能地错开视线，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底气：“在那边最左边的柜子。”
伏见看了八田一眼，露出了一点笑意，然后转身就去找烫伤膏了。他可是超想把八田现在的表情拍下来啊，只是他也不想在事情没有一点进展之前被当成变态。要怎么办？大大方方地问那家伙能不能拍一张照片吗？伏见一向是个理性果决的人，很少在一个问题上纠缠很久，这次他算是尝到纠结的滋味了。
直到伏见找到了烫伤膏，这个问题还没能得到解决。于是他的表情有些不高兴，看到八田被烫伤的地方已经微微肿起来，这种不高兴的情绪就更浓烈了。
他拉起八田的手，没想到对方把手缩回去了。
八田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以为自己笨手笨脚麻烦到这个大人物了。他伸出手去够伏见拿着的烫伤膏：“我自己来就好。”
“闭嘴。”伏见扯过他的手，推了推眼镜就开始往烫伤的皮肤上擦药。
看到那个眼镜男一脸阴沉的样子八田还以为自己要被弄痛了，但这个人的动作却非常轻，拿着镊子夹棉球给他擦药时，皮肤上就像被羽毛轻轻地拂过，有些痒。八田看着伏见的表情，居然比刚才做咖啡时的表情更加专注迷人。
等等，迷人？
八田的脑袋里蹦出来一个让他无比困惑的词，让他整个人都抖了抖，耳边马上传来了伏见不耐的呵斥。
“别乱动啊。”
“哦……”
八田木木地回应着，不知道这种被管这管那不太高兴但又非常满足的心情是什么。
09
伏见耐心地教八田滤泡式冲泡的细节，发现他水线始终控制不好。伏见知道水线控制不好通常是因为太过缺少自信，或者太过死板小心。伏见不知道八田为什么隐隐有些怕他，至少他站得越近八田就越紧张这一点伏见还是明显地感受到的。他走进两步，靠过去伸手覆在八田握在手冲壶手柄的手上。
八田感觉到自己的背紧贴着伏见的前胸，耳朵被伏见的发梢撩拨着，就连伏见身上的皂角味都能清楚地闻到了。
他整条手臂都僵硬起来。
“别紧张，动作越是僵硬越是控制不好。”伏见的另一只手越过八田的腰撑在工作台的边缘上借力，另一只手引导着八田的手往滤杯里注水。
“第二次注水水流要控制得比较细，从中间开始一圈一圈往外注水，直到萃取量达到总萃取量的百分之六十……”
八田根本没听明白伏见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低沉的声音压抑着什么，隐隐有些沙哑。现在好了，他整个背的肌肉都绷得死紧，他既不能一脚把对方踹开，更不能安心接受现在的奇异状态，他觉得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啊啊啊啊！！！
“美咲。”
伏见的声音好像已经停下来很久了，八田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被指导的时候走神，他窘迫地抬头去看伏见，发现对方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他脸上，一副想笑又压抑住的表情。
要死！！要死！！
想要收回视线已经来不及了，八田的红脸就这么暴露在伏见的视线下，他觉得自己要七窍生烟，安详升天了。妈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想着想着八田狠狠地瞪著伏见，恼得眼睛里快要冒出来泪花了。
不就是刚刚学咖啡吗，不就是难喝吗，这街上随便哪位路人甲乙丙抓来第一次冲咖啡哪个能冲得好喝啊，为什么老子非得被你嘲笑啊！！！
伏见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生气了，而且一副特别委屈有千万句话要申诉的样子，心里发出要死要死的呼喊可不止八田一个，伏见忍不住底下头，蹭了蹭八田的鼻子。
“你干嘛！！！！！！！”八田一把推开他。
伏见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于是收起了他想笑不笑的表情，换上一副严肃的口吻：“看来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还是等草薙先生回来再问他吧。”
说完抓起围巾迈步就要走。
生气了？这家伙生气了？八田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也对，别人是个名人食评家，现在浪费自己写稿子的时间来喝自己做的咖啡，还耐心地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教他，自己却不知道闹什么别扭冲着别人吼起来了。
“你……你给我站住！！”八田用被烫伤的手一把拉住伏见的手臂，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都快要被自己气得脑袋出烟了。妈的他要走就走呗为什么还要拉住啊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伏见觉得自己再不走还真保不准会再做出来什么，他盯着八田涨红了脸欲语还休的表情，心里就一阵烦躁。刚刚他给八田发了条奇怪的消息八田还没回复他，现在又惹人不高兴了，说真的他心里真的没底。但是看看八田脸上的红晕，他还是抱着一点点臆想和期望的。
八田拉着伏见，酝酿了好半天，依旧没说出来什么。
伏见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把界面调到公众号上，让八田看那条没被回复的消息。
八田看着伏见的手机，被震惊得灵魂出窍。
“你……你……”
“我要美咲的表白。”伏见只好认真地重申了一次要求。他怕自己被甩开，趁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反手握住八田的手腕。
“你……照相……”
“我是，我是个摄影师。”伏见紧张地观察着八田的反应。
“真……真的吗？！喜欢！！我好喜欢你的照片！！！”八田兴奋地摇着伏见的手臂，一副小粉丝的样子两眼放光。
伏见真的要被这个人气死了，一把扣住八田的腰俯身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混蛋！！我讨厌死你了！！讨厌死你了！！”
10
草薙先生一回来就被一群美女客人堵在门口。
“怎么回事啊小出云，说好的有优惠什么的，可是公众号完全没有响应啊……”
“对啊，亏我还跟踪八田去他打工的地方偷拍他呢。”
“你要给我们打更低的折扣啊。”
尽管草薙先生非常委屈，但他还是完美地回应了客人们的问题：“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啊，这两天我不在店里，公众号都是小八田在管，但是小八田好不容易终于谈上恋爱了，现在没空管公众号啦……”
他不着痕迹地往酒吧的角落里扫了一眼，八田似乎又被伏见惹毛了，拿起酒瓶子就要揍他。伏见注意到了草薙先生的目光，但也根本不会收敛，他不动声色地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几秒后八田就不再炸毛了，伏见顺利地把他手里的酒瓶子拿走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
唉，草薙先生答应给那几个熟客打更低的折扣后，抱着不想输给年轻人的心态，躲到一旁翻出来手机给淡岛发了条信息。
“世理酱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fin-
就算是草薙先生也有输给两小孩的时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