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纯情派lemon(学院pa)

——无边天幕顺着他的动作铺陈进他视野,浩瀚星河倒映进他眼中,无穷无尽,天地辽阔。而鼻息间有淡淡的青草气味,正凝结的露水沾湿他的皮肤,他的掌中是另一个男生温热的手掌,身边是他喜欢的人。

         

*群作业学院pa,青春恋爱物语,不甜不要钱

 

太阳刚刚滑下地平线,就起了风,温度一下子好像落了几个数值,冻得人筋骨发麻。

又一阵冷风迎着面重重拍上去,雷狮眯起眼睛,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塞进围巾里。他打了个哆嗦,在围巾的包围里哈了口气,湿润的气息带着点暖,附着到下颌到脖颈的一块皮肤上,却立刻又失去了温度。双手都揣在大衣的口袋里,紧紧贴在底部,吝于接触冷空气哪怕一秒。

这种时候偏偏又饿了。

烤肉的香气恰好溜过雷狮的鼻尖,诱惑他放缓了疾行的步伐,搜寻街道两边的小店,然后口腹之欲为陷阱,勾着雷狮走到门店窗口前。

暖黄的灯光下,壮硕的烤肉柱泛着诱人的光泽,热乎的香气从窗口逸散出来,隔着玻璃,却使得窗口外的方寸地方都温暖了不少。

外面支了两张桌子,只有一个女人翘腿坐在那里,黑色的眼线在眼尾处化开一点点,反而显得更加风情万种,手指间夹着细长的香烟,面前桌上摆着吃剩下的包装,和喝了一半的罐装啤酒。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在忙碌,隔着置物柜雷狮看到他茶色的呆毛。雷狮抽抽鼻翼,按响了窗台放着的铃。金属的按铃在雷狮掌下震出清脆的声响,那个人听到声音后直起身,看向窗外,终于露出脸来:“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一双碧色的眼睛直直撞进雷狮的视野。

雷狮一颗年少懵懂的心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这颜色没来由的直直扎进他心里,破开土壤,长出个不知名的幼芽。

雷狮点在菜单上的手指顿了一秒,随后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匆匆点了一份烤肉卷饼。他装作在看菜单,眼睛却不由自主飘向对方的方向,看他清秀的模样,挺拔的背脊,卷起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这个人真好看,雷狮乱七八糟地想,赏心悦目,看起来还是学生,可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他。

雷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和煦的微笑前接过纸袋的,他转身踩着影子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又不依不饶地转回去,不熟练地装出一副冷淡的表情,手心却紧张出细汗:“那什么,追加一份炸薯条。”

这样时间要更长一点——雷狮为自己的机智在心里偷偷鼓掌,眼神更加肆无忌惮地追过去。

坐在旁边的女人噗地一声仿佛要笑,憋得白烟从她唇缝间乱七八糟地飘出来,年轻人青涩的悸动她一眼就能看出,此时看到小男生折返竟不是为了要联系方式,险些为这份纯情笑出声来。

等到雷狮第二天同一个时间点鼓起勇气跑过来的时候,店员已经换成了以往的大叔。

雷狮装作不经意问起:“昨天的男生,是来这边打工的吗?”

大叔笑得眯起眼睛,说:“我昨天有点急事,那个小伙子是临时来帮忙的。”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这个冬天,可记住的只有雷狮一个人。

在安迷修的记忆里,第一次见面是新学期新出分班名单的时候。

一群人围在公布栏的位置,指着名单大呼小叫。“安迷修你居然被分走了。”埃米拍拍安迷修的肩膀,唉声叹气,“班级以前一直都没有变动过诶。你去看过了吗?”

“还没有,正打算去看。”

艾比站在自己弟弟身后对安迷修挤眉弄眼:“快去看快去看——别忘了注意下同学都有谁!”

安迷修让过几个女生后才走到近处,抬头去找自己的名字。这并不困难,名单按照成绩排先后顺序,安迷修的名字就列在A班的最前面。而紧随其后的是雷狮的大名。

身旁有人压低声音和朋友说话,可惜因为过分激动,声音完完整整落进了安迷修的耳朵:“看到了吗?宿敌安迷修和雷狮分到一个班里啦。风纪委员和校霸,龙虎相争咯。”

安迷修叹了口气,天知道他都没有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雷狮打过照面,不晓得这些传言都是哪里来的。

可雷狮仿佛是踩着时间点走过来,故意要印证别人的流言一样,站在了安迷修的身侧。有眼色的已经自动撤离出两个人的范围之外,给他们余出一小块空地来。

雷狮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名单,离开时故意撞过安迷修的肩膀,随后停下脚步,微微向后靠去,与他侧肩相抵,回过头来,直直对上安迷修也转头看过来的浅色眼睛,对他露出一个侵略性的笑来,裂开的嘴角处尖锐的虎牙一闪而过,对安迷修说:“请多指教,安风纪委员?”翘起的尾音仿佛挑衅,掀起一丝不妙的味道。

安迷修垂下眼睫,缓缓点头,云淡风轻的气场将周遭的躁动都压了下来:“请多指教,我也很期待。”

两个人在目光聚焦中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然后同时拉开并列的两把椅子,坐成咬牙切齿的一对同桌。

 

少年的恋爱总是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当安迷修发现他再一次在上课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身边,正好撞上雷狮紫色的眼睛,而趴在桌子上的雷狮立刻闭上眼睛,继续自欺欺人的装睡时,安迷修无法自控地脸红了。

安迷修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坚定地觉得雷狮看上了风流倜傥的他。

安迷修向自己的好友兼舍友求主意:“银爵,你有没有暗恋过什么人?”

银爵黑人问号。

“我上课的时候看他,总能发现他也在看我这边,还非要掩饰一样的。我不在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我一回来就精神满满地坐起来和我聊天。非要拉着我和他一起听他喜欢的音乐,一起看电影,虽然我也挺开心的……上次下雨,我撑伞送了他一段路,他居然扒了我淋湿的外套第二天洗干净了还我……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银爵觉得自己听懂了,他转过身来直视脸已经红成一片的舍友。

“安风纪。”

“什么?”

“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吧……”

安风纪磕磕绊绊地为自己辩解,然而越描越黑,只能任由银爵揶揄自己,干脆闭嘴成个修闭嘴禅的。

可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的确是自己心术不纯。风纪委员的正义感急吼吼地跳出来谴责他不知所起的早恋,他心里埋着的这点不可告人的情愫变成了一板一眼活到现在的人生里唯一的意外,像是兀自开出的一丛野玫瑰,不由分说就紧紧缠住了自己,把他走到如今的一条大道掀翻得尘土飞扬。

完了,安迷修在心里哀嚎,我该怎么面对雷狮啊。

 

课间时分,安迷修斜靠着窗户站立,修长好看的手指间夹着一本淡黄色封皮的书,书脊上竖排印有文名——《少年维特的烦恼》。封皮上半是主人公的插图,头戴毡帽的少年斜坐在荒草间,望向远处。安迷修藏在书页后的眼睛也瞟到外面,透过无机质的玻璃,看正下方的篮球场。书里书外的少年怀着相似的惆怅,蹙着眉望着不同的方向。

校园里种植了大排银杏树,心形的树叶被秋风吻成亮眼的金黄色,从枝桠间晃晃悠悠落下来,大片大片铺了满地,把整个校园都映成不合时宜的暖色。在纷飞的银杏叶间,男生挥洒汗水的篮球场上,有个身影紧紧抓住了安迷修的眼睛。隔着距离,他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也能想象到那个人好看的紫色眼睛亮着怎样不可一世的光,抬手揩去侧脸滑下去的一滴汗,笑得又嚣张又帅气。

雷狮已经脱下了外套,仅仅穿着他的黑色无袖上衣,长长的头带却好好系在他的发间。他控上球的一瞬间就被对面的几个人围了过来,他调整一下身形,随即一个虚晃,白色的长头带在空中扬起好看的轨迹,人却像矫健的黑豹,冲破了对方的防守。突进,弯膝,起跳,投篮,篮球直直穿过圆形的圈环。

安迷修的手指下意识捻起书页的边角,视线却被场上扬起的头巾的一角黏住了。

“安同学竟然也对篮球有兴趣吗?”

安迷修被打断思考,直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视线终于从外面转回来,看着身前的同学,抬起书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书后闷闷地传来句:“并没有。”好在来人的注意力被篮球场上的战况吸引,没留神到安迷修有点发红的耳尖。

雷狮和队友击掌,仿佛感觉到什么一样,回过身抬头看向教学楼上,碍于视角什么都看不到,疑惑地微微歪头。

他这边看不到什么,安迷修却觉得自己被直直地撞上了视线。安迷修手中的书啪的一声合上,扭头回到教室,在自己座位上坐下,鸵鸟似的把脑袋埋进臂弯里。他脑子里有根丝被小火缓缓灼烤着,直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看到了。

 

雷狮返回教室的时候,汗还没有落干净,细细的汗附在他白皙的脖颈上,也不管会不会感冒就直接摊在桌子上。安迷修把雷狮的外套丢到他头上,随后站起来关住了不住往教室灌进冷风的窗户,全程刻意躲着不和雷狮有眼神接触。

雷狮偷偷用指头支起衣服的一角,借着衣服的遮蔽看自己暗恋的对象。

这一幕正好被银爵看到。局外人银爵觉得牙疼。

可这暧昧的气氛被不长眼的人打破了,一个隔壁班的女孩子站在后门,怯生生地问:“雷狮同学在吗?”

雷狮站起来撑了个懒腰,走之前还不忘把外套好好地披上。

安迷修没往那边看,耳朵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晚上九点,我在操场侧门等你,请一定要来啊。”

安迷修心情复杂地哼了一声。

 

晚上九点半,安迷修还没有在寝室楼看到雷狮,他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安迷修抓起外套准备出门,银爵叫他:“十点就门禁了,你去干嘛?”

“如果有老师查寝,帮我挡一下。”安迷修给银爵扔下一句话,就无视目瞪口呆的银爵跑了出去。

寝室楼离操场不算远,安迷修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雷狮刚踢断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膝盖,那个人直接噗通一声扑倒在地,龇牙咧嘴地在地上翻滚,把哭爹喊娘的哀嚎硬生生憋了回去。剩下的几个人也看到了安迷修,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纷纷停了手,后退到扎手的雷狮攻击范围之外。

“哟,风纪委员来抓人吗?不巧,那一套在这里可能不管用。”雷狮甩了甩胳膊,他刚刚被击中了肩膀,现在右臂有点麻。

“我知道。”安迷修把碍事的围巾和外套都解下来甩到一边,无视虎视眈眈的几个人,走到雷狮身后,摆出个标准的八极拳起手式,冷冷地说,“按你们那套来就是。”

雷狮看着安迷修修身内衫下绷起的臂肌,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对面十个人,刚被你踢折了一个,”安迷修压低了声音,听在雷狮耳朵里麻麻痒痒的,“你三我六?”

雷狮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什么呢安迷修?你别拖我后腿就行。”随后先发制人地冲向了相对落单的一个,在对方动作的瞬间,左手借力推弯对方尚未准备好的右臂,右拳已经趁着空隙结结实实打到对方的下颌处。这人只觉得下颌重重挨的这下快要打碎自己的骨头,连脑浆都快要震出来,被一击打蒙了。雷狮手腕急转,绞紧他的一条大臂,肩膀用力,将对方整个掼倒在地上,头部着地,一时半会是泛不回神了。

旁边的一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正要赶来支援,却被一肘斜向弹开。安迷修冷着脸说:“先管好自己吧。”随即抓住空档崩开对方防守,贴身近发,竖掌蓄满寸劲,直直打向对方下软肋处,趁着对方被一击打得俯身反酸水,伸手卡稳对方肩膀,另一拳又至,依旧是刚劲猛烈的一拳,直叫对方彻底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电光石火就又倒下去两个,还站着的七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嗷嗷喊着给自己壮胆一起围了上去。

 

人多确实会有优势,却还是比不过安迷修雷狮两个人联手。一番混战过后,雷狮扶着围墙大喘气,安迷修一边努力稳下呼吸,一边蹲在地上揉自己有点扭到的膝盖。其余来找事的刺头就没这么好看了,横七竖八瘫了一地。

操场的正门方向有道光柱照来,是学校的保安听到动静,拿着手电筒找了过来,凶巴巴地喊:“哪个小兔崽子在那边!”

雷狮迅速俯身凑过来,握住安迷修的手,对他狡黠地眨了眨一只眼。安迷修顿时大脑空白地被雷狮拉起来,跑到校园围墙跟下,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经跟在雷狮身后爬上了围墙。前面是雷狮压着声音催他快跳,后面是保安大叔骂骂咧咧走近,安迷修脑子一热,从围墙上跳了下去。雷狮又拉起了他的手,拽着他跑向了学校后的小山坡。隔着个围墙,能听到保安大叔急吼吼的咆哮:“怎么又是你们几个!先去医疗室明天等着和班主任谈吧!”

夜风从安迷修耳畔掠过,星辰当空,可安迷修已不知白天黑夜,他周围的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牵着他狂奔的一个人。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小山坡上才停下来,雷狮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到草地上,这才放肆地大笑出声。安迷修也脱了力一般,腿一软瘫坐在草坪里,不无郁闷地看着身边的这个人,嘴角却是笑着的。

待到凉风把安迷修的一头热血缓缓吹下去,他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在心里哀嚎一声“我的一世英名”,放任自己仰躺在到草坪上。无边天幕顺着他的动作铺陈进他视野,浩瀚星河倒映进他眼中,无穷无尽,天地辽阔。而鼻息间有淡淡的青草气味,正凝结的露水沾湿他的皮肤,他的掌中是另一个男生温热的手掌,身边是他喜欢的人。

雷狮笑够后,斜过上半身探到安迷修的面前,自上而下看着他,露出虎牙嘲笑他说:“夜不归宿,私自殴斗,还翻围墙出校。安迷修,你这下可完了。”

“是啊,我完了。”安迷修看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紫色眼睛,终于把自己心里憋着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却不是因为这些,是因为我喜欢你。”

一向游刃有余的雷狮呆住了,安迷修眼睁睁看着有绯红色爬过他的脖颈,爬上他的白皙的脸颊和耳尖。这样的雷狮实在太过可爱,安迷修忍无可忍,抬手拉低他的脑袋,吻上了自己肖想已久的嘴唇。

 

风纪委员安迷修和雷狮的恋爱谈得十分假公济私,全部老师都被安迷修蒙在鼓里,雷狮自己都惊讶地说:“没看出来啊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反侦察这么熟练。”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毕业,安迷修被安排作为毕业学生代表上台致辞。安迷修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决定用这个机会向老师们坦白道歉,顺便出个惊天动地的柜。

大会的场地被安排在室外,教学楼下铺好了红毯摆好了领导的桌椅。安迷修穿得正儿八经,甚至被雷狮摁着脑袋涂了发胶。雷狮捏好安迷修的发型后,捧着他的脸左右摆弄,非常满意:“我男朋友真帅!”

安迷修上台后先是对着稿子一板正经说了一通,随后放下稿子,正准备开始“罪己诏”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安迷修!”

安迷修回过头,正看到雷狮站在自己上方,二楼伸出的平台上面。风不大,正好把白色的头带扬起一个最好的弧度。雷狮张开双臂,笑得又恣意又嚣张:“接住我!”随后一跃而下。

安迷修的心脏以从来没有过的速率狂跳,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在他眼中被无限拉长,他看到雷狮失重的一瞬间被掀起的衣角,雷狮的嘴型开合,越过空间把一句简单的告白传进他耳朵里。安迷修扔了手中的话筒和稿纸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张开胳膊跑过去,正正地接住他任性的恋人,把他用力环进自己的怀抱里。而被接住的雷狮还在不知畏惧地大笑着,把安迷修也抱进怀里,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在场千百人,这是他的恋人。

天朗气清,正是恋爱的好天气。

 

 

 

后记:安迷修被撞扭了腰,雷狮屁事没有,躺在病床上的安迷修气急败坏问雷狮:“你做什么妖?”雷狮一手捏苹果一手握刀,把削得歪歪扭扭的苹果皮扔垃圾箱里,砍下两块苹果,一块丢进安迷修嘴里,一块自己吃,一边嚼一边说:“我看你那个出柜计划太没冲击力,给你加点戏剧性。”

安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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